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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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珺怎么嫁的儿子(耽美)

WARNING:这是原创系列里的一篇呢,如果完全没有看过相关文章可能会看不懂哦。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戳合集观看人设。

颜澈低下头,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我。”

“也许,他只是,因为我是那位大夫的转世,所以才特别关照我,至于喜欢……”

颜澈忽然就不出声了,半张脸埋进抱枕里,两只食指不停戳弄胖胖的枕头。

珺太了解他的孩子了,他从小就是一纠结就抱着枕头划拉。

还是个孩子啊。珺停了擦拭杯盏的动作,走过去坐下,颜澈知道珺要开始说一些正式的话了,就挪过去倒在珺的腿上,蹭他的肚皮撒娇。

珺一边思考他和叶思逸是不是过度溺爱颜澈了,一边很受用地继续揉弄颜澈软软的头发。

“澈儿,你知道你爹在感情问题上比较糊涂,只是好运气碰上你爸爸,才显得通透罢了。所以要不要和樊明小子谈感情这件事呢,我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只能多跟你说说樊明这个人,你再自己好好考虑。嗯?”

颜澈眨眨眼睛,不吱声。

“我认真了解那小子的话,得从八百多年前说起了……”

那时澈儿已经去世近三百年了,知云告诉我们,樊明一人在凡间游荡。我和思逸找到他时,他正满身戾气地守在一间药庐边,和一众小妖对峙。

他过得不好。

思逸扫一眼他身上新旧斑驳的伤口,告诉我。

澈儿已经将这小子介绍给北厌山群妖了,知云也不会在澈儿去世以后便落井下石,所以,他落魄到裹着一身灰袍子和小妖对峙,可以想象是因为他主动断了和知云以及北厌山的联系。

我理解他。我也曾被这“睹物思人”四字伤得厉害。

思逸明白我在想什么,勾住我的手便现了身,站在樊明面前。哦,小妖们当然是早就跑了个干净,要理解这种可贵的保命意识。

小子一开始没认出我——虽然我知道他只见过我数面,完全可以理解,但我拒绝:)——看我和思逸没有动作,就兀自坐下,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药庐里有澈儿的气息,是他的转世。

思逸说,是个傻孩子。

相认的过程简单粗暴。我们打了一架,哦,或者说我单方面血虐樊明小子,也许他以为我们的目的是劫走澈儿,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最后还留有余力冲进药庐带着澈儿的转世,一个婴儿,跑路。

思逸有些于心不忍,但也知道我的目的不仅在于带走樊明小子,还在于挑选北厌一派的继承人,忍着没阻止。只是后来安抚药庐里那对夫妻时,哄人的话里话外都是对我软软的责怪。我居然觉得开心,全部应下,思逸无可奈何后还凑上去偷香。是很奇怪,但不要试图理解失而复得至爱珍宝的疯子的逻辑。

告别了那对夫妇,我们循着澈儿的气息找到两人时,樊明红着眼正要杀死澈儿,我把他轰到了一边。

思逸传话,适可而止,别在这时落下病根,坏了将来的修行。

我点点头,把樊明扇醒。

杀死澈儿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我这么说,捡起樊明的长短刀把玩,认出来是我以前的藏品,估摸着是澈儿送的。我们只是妖,不会炼魂,不会炼尸,澈儿死后我们就无可奈何了。再加上你就只剩一口气吊着,澈儿死了,把尸体烧个干净,自己也一把火烧了,不怕我们用刑,也不怕自己泄密。

樊明小子表情很精彩,他估计从我对澈儿的称呼想起了什么,但还没全想起来,对我们还是戒备。

我觉得正好,澈儿一生必定多灾多难,我正好可以试试樊明是否值得托付。

我向思逸借了个火,烧他的灵魂。

樊明小子够硬气,一声不吭硬扛了下来。

我突然没了辙,不知道怎么把戏演完。我给思逸传话,接下来我是不是该装成坏蛋用刑问话?

思逸有些生气了,只是低头给澈儿施加祝福和保护的禁制,没回话。

我知道我的仙君心善,便不再问,顺着势头演下去。我刻意去烧樊明灵魂最薄弱的地方——啧,这小子妖力不精纯,天赋不高也就算了,灵魂也薄弱得可以。我找了半天才从薄弱的一团气里找到最薄弱的点——然后他终于叫了出来,但还是不回答我扯出来的几个坏人会问的问题。嗯,我欣赏他的硬气。

到终于把樊明小子的灵魂锻炼干净,最后的人气也除掉的时候,樊明小子差不多也该到阎王那儿报道了。思逸见状立刻收回,而我负责救这个麻烦的小妖。

澈儿被伪装成了最普通的孩子还回去以后,樊明还没醒,也还没说一句有用的话给我。我对思逸说,这个孩子,如果他有能耐,能与知云相辅相成,北厌从此无忧矣。

思逸低头沉默半晌,忽的抱住了我,他说,别在我面前处理后事。

我怕。

我在心里说,嗯,我也怕。

樊明在北厌山上,澈儿的故居里醒来。我先让知云去见的他,等他把什么都解释清楚以后,我和思逸才去见他。这是为了避免什么慌张出逃的意外。

再见到樊明时,我才发现这孩子当真瘦得厉害。也许因为穿上了白色的病服,他看上去很憔悴,呆呆坐在床上更像一具惨遭挖坟的尸体。

我们并未告诉他,我们打算将他培养为继承人的计划,只是告诉他:随着越来越多的妖通过通道进入人界,澈儿暴露的风险与日俱增。但我和思逸若是将澈儿一个人类带在身边,会引起猜疑,若是哪日有叛徒告密,澈儿今后,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以后的任何一世都将永无宁日。而澈儿被别有用心之人做成容器,恐怕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而且足够强大的妖,代替我们保护澈儿。

樊明小子很明显地没理解我们的意思,因为他哭了。

若是他因将来的苦难而哭也就罢了,但他居然笑了,所以我觉得,他完全没理解他面对的不仅是澈儿,而是,整个妖界,人界。

关于澈儿,我和思逸从未把真相完整地告诉任何人,澈儿自己估计也是云里雾里吧。

人与妖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吸收灵气的方式不同,形成的力量不同,连灵魂亦有细微的不同之处。是以混血的半妖多半短命而易夭折,因为他们的体内的两种力量在不断撕扯。

人当食人食以纳人气,妖当食妖食以纳妖气,若有错乱,轻则病痛,重则暴毙。而半妖们,虽说体质特殊能通食一部分食物,但日积月累以后,因人气与妖气冲突,平日暴毙的,也不在少数。

但澈儿不同,澈儿体内既非人气,亦非妖气。是一种极度特殊而纯净的,原始的力量。这种力量离开澈儿的身体便会转化成灵气,人气,或是妖气。

加之澈儿体质纯粹,他就像一个绝对干净的容器,能够沟通人妖两界任何一种力量。

我和思逸一开始并未意识到澈儿的天赋的危险性,所以才让澈儿的存在为人所知,尽管澈儿的能力并不为人所知,但仅仅让他人产生好奇心这一点,便已是致命的威胁,不是么?

我和思逸真正意识到危险,是在澈儿四岁时。那时我们急着从人界赶回北厌山主持秋祭,保密工作做得疏忽了些,便遭人刺杀。

我原不屑一顾,以为又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喽啰的挑衅,随意地防御了两下就打算撤走。

正是在那时我见到了那个怪物。

我可以看出那原本是个不足周岁的人类,是思逸一定会精心呵护的幼童,然而却吐着黄水,翻着白眼,像个饱胀的气球一般飘浮在一帮祸妖背后,青筋毕露,还发出了低低的哭声。

最令我们震悚之处便是,他的气息干净纯粹如同所有普通的小妖。

那是我最艰难的一次打斗。

那孩子,不,该说与他相似的十来个孩子如同源源不断地为刺杀我们的祸妖们提供力量,天地间的灵气被他们吸引过去又变为妖力转入祸妖体内,变为伤害我们的一道道有力的攻击。

待我们终于处理干净那帮杂碎,将目光投向那些散发妖气的人类孩子,我看见:

他们朝我飘来,大概因为想起了澈儿,我下意识向他们伸出手,而他们化为源源不断的人类才能吸收的内力,融入了我的丹田,彻底紊乱了我的气息——我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我晕倒后的事,是思逸告诉我的。那时我已昏迷三月,彻底错过了秋祭,相当于昭告天下,北厌山主人离世。况且我身负北厌山福祉,我昏迷以后,北厌的秋祭必定不好过,山里还群龙无首,若不是因为冬季到来集体休眠,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

我们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我问思逸,他怎么救的我?毕竟我的妖力被彻底打乱,妖力、人类的内力互相纠缠不休。我不知道哪一位盖世神医能够出手医治,毕竟出手以前,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弱小的妖力会不会被我的妖力冲击打散得没影。

我也不想这样的,不是我想骄傲或者吹捧自己,但是身负一山福祉,且活了三千多年的妖怪,真的目前我只知道自己一个。所以我不知道还有谁敢救我。

思逸知道我在猜测,所以他拍拍我的肩,把在一边午睡的澈儿放在了我的怀里。

我愣了愣,才想说“我想谢过那位大夫后,再与澈儿玩耍”,就反应过来,救我的不是哪位神医,而是澈儿,我方才四岁的孩子。

澈儿尚未启蒙,不会任何医术,又怎能救我?

我不可思议地问思逸,思逸难得尴尬,然后他握住澈儿的手递给我,说,珺,把你的力量传入澈儿体内。

我明白思逸不会害澈儿,于是我照做了。

然后,我便感觉到,我的孩子,澈儿浑身妖气浓郁,像个幼小新生的妖怪。但他毫无知觉,甚至翻身蹭了蹭我的肚子撒娇。

我还未从这惊悚的事实回过神来,就见思逸握住了澈儿的另一只手,十分顺畅地吸收了澈儿体内丰盈的力量,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

澈儿又翻了个身,醒了,坐起来看着我和思逸,张开双臂说:“抱抱。”而我和思逸仍未松手。

这一真相,成了我和思逸永远的心病,或者,心魔。

所以我们不会再将它告诉任何人,这是两位父亲对他们的孩子的爱的表达。

尽管我从未后悔隐瞒真相,但当这一举动导致樊明小子天真地以为,轻易便能保护好澈儿时,我还是有一些哭笑不得的。

而我纠正这一想法的方法是,把他往死里练。:)

我带他和我的二十四位护卫一一见面比划,确认他终于意识到妖界里高手如云以后,开始了对他的——嗯,我想用思逸的话形容会更贴切——凌虐。

长达八百年的时间里,他的皮肤很少有完好无缺的时候,或者再具体一些,很少有能够见人的时候。

我亲自从如何聚气开始教导他,同时思逸负责教育。我一直不敢相信的是澈儿在我被关押时,和一个不能通读妖界典籍的人厮守了一生,况且他根本连妖的语言都说不利索!

他成长得很快,不出千年,我的二十四位护卫看他的眼神就从漠然成了鄙视,又成了忌惮,成了恐惧,最后成了信服。

他第一次以助手身份参与北厌秋祭的前夜,我和他谈了谈。

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澈儿。废话我知道我家澈儿好看温柔有才华,但我觉得,这些粗浅的理由绝不是这个孩子坦然地接受一切,只为了澈儿能够平安幸福的原因。

果然,他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他说,澈儿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说,在他还是半妖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平心静气地完全接受他。形形色色的人和妖不然以对待妖的方式对待他,不然就是以对待纯粹的人类的方式。

他们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他不可分裂的另一重身份,而这让他感到难过。

我曾经一根一根地把羽毛从身上拔下来。那孩子微笑着对我说。原因是我觉得当我把羽毛拔干净,我就能像我爱的那些人类期待的那样,变成一个纯粹的人类了。

但是澈儿不一样,澈儿以对待一个半妖的方式对待他。

樊明小子拉拉袖子,说,他会在夜深以前提醒我该休息了,也会让知云给他量身做一身适合羽族的衣服。

我毫不留情地打击他,这只是澈儿一贯的温柔作风罢了,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哪知他笑起来,说,对啊,我知道。

所以,在他告诉我,他也对我动心以前,我从未表达心意。我甚至,主动先离开他。

樊明小子又低落了,我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我转了个话题,我问在澈儿去世后,他在做什么。

他明显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怔了一瞬又吞吞吐吐地说,没做什么,就是,到处走走……

我摆摆手表示在我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我知道澈儿去世后他的心情必定糟糕透顶,因为当年思逸去世以后,我就差不多成了疯子。

我屠了一整座山,无论是思逸的师父还是哪个小家伙偷养的小鸟。我摩挲着酒杯感知温酒微微的热,很淡定地说。

小子倒被我吓得厉害,滴溜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拍拍他的肩头,说,所以说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最大的疯子就坐在你的面前。

这么一吓非常有用,樊明小子立马把过去做的傻事招了个干净。

他说,澈儿刚刚去世后,他按照澈儿的遗愿,将他的尸体焚化,在用澈儿的骨灰栽培的药草前打坐三年才离开北厌。

他在清晨离开,知云没有送行,也没有阻止,只是塞了些合身的衣服和寻常的药给他。

他去了人界,在人界的那座小小的北厌山上隐居,浑浑噩噩,不知年月。

但有一天,一对夫妻来山上采药,那个女人肚子里熟悉的气息让小子惊醒,他想起来灵魂转世的传说,情不自禁地跟随那对夫妻,离开了北厌。

人类孕期短暂,樊明小子的猜想很快验证,澈儿确实已经转世成那个小小的婴儿。

他害怕澈儿再遇非人所害,便从此守在澈儿的转世身边,直到后来遇见我和思逸。

他说完了,这夜也就静了。

我觉得我该笑他一句傻,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呢?

于是便就这么安静着到了天亮。

天尽头出现层叠的山影时,我对这小子说,尽力为之。今天在秋祭唱赞词的是你,将来也只会是你。

他看上去还是和我第一次告诉他,保护澈儿意味着什么时一样,懵懂,无知,却坚定而坦然。

但我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笑他,北厌山主人的位子没了,居然那么高兴吗?

樊明小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我从来没想过,况且,人界的南绍会是我的。

我想了想,觉得祭司的助手秋祭当天鼻青脸肿不太好,所以只是砸了一下他的肩膀。

啧,小妖长大了真麻烦。明明我还在和思逸争取让澈儿在妖界长大,却说得好像尘埃落定了一样。

故事讲完了,澈儿看起来也下了决心,我很高兴。

我当然不可能把真相全部告诉澈儿,我只会尽力给他还原一个我眼里的樊明小子,而尽力掩盖一些他不需要了解的真相。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我没法改正,我还是那个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把什么都处理好的,从珺石脉里凭空冒出来的,小妖怪。

而我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我的家人一生平安喜乐。

颜澈看起来像是成熟的大人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郑而重之地把抱枕放在一边,坐起来认真地看着珺说:“好的,爹,你和爸爸不反对早恋吧?”

珺挑挑眉:“这话你该问问自己。”

刚刚抖擞起来的脑袋又耷拉在了抱枕上:“我不知道……我觉得樊子皓不是会让恋爱耽误正事的人吧……”

颜澈同学今天依旧在为恋爱问题烦恼,但好消息是,他的烦恼终于进步成是否表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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